以他之名-Fly me to the moon-（5）無言的疑問（外星生物已故男友皮X研究員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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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為紀守渝流過不知道多少眼淚，紀守渝作為前線戰鬥員戰功無數，並不斷將平民受到影響的死傷壓到最低。但現在機構只把他當作一個無用的垃圾，在上個任務中以「猝死」作結，毫不戀棧他可能付出多少的辛勞與愛。
程昱日知道，他們機構每個人都有簽下不得已的保密條約，但他清楚紀守渝待的是最前線，美其名是前線戰士，但其實就是去外星生物撞擊地球的最前線處理那些東西，或者照顧那些尚未移交的東西，而現在這個東西，偏偏附身在他的戀人身上。
程昱日看著資料，他知道當E9還是一坨東西時，實驗曾確認他是否了解人類語言，測驗結果是無法理解。但僅僅是換了一個身體，他卻突然知道該怎麼說話，這不就代表原本他的智力就有達到一般人類水準，只是刻意不表現出來。
但為什麼現在一換上人類的身體，他又願意說話了呢？
程昱日開始確認他的自我認知，當測驗進行中，E9卻擅自打斷題目，自顧自地說：「我不想一直待在這裡。」他說完，甚至還踢了踢腿，好像在表達他的抗議。
程昱日放下原本在空中勾選著測驗的手，他看著眼前像孩子般吵鬧的E9，不太想跟他對話，但外面的軍官跟主管仍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們，他只好回應了對方。
「這可由不得你。」程昱日看著眼前還在笑著的E9，恍惚間彷彿看見紀守渝在對自己笑，一邊問想要去哪裡玩，即便地球因為大多數污染源還是只能躲在室內，避免太陽輻射弄死他們。
「但你現在要負責我，就應該要關心我的意願啊。」E9歪著頭，笑瞇瞇地像是當初在跟他說情話的戀人。
「我答應會乖乖不吃人，你帶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，好不好？」E9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，一直纏著他不放。程昱日氣到差點折斷手裡的感應筆。
「或者是帶我住他住過的地方，我想要更了解你。」E9雙手放在腿上，一副好學生的模樣。
因為他深知這個請求不該被批准，可是他也知道，為了更多數據及了解是否可用於人類的機制，上層絕對會批准這個要求。
──一個有智慧的怪物，絕對有相對應的價值。
程昱日雖然相當不情願，但依然在紀錄中寫下「E9要求同住，不確定是否與附身人類的習性有關」。
當他在螢幕面板上寫出這句話，手不禁輕輕顫抖。
相較於第一次見面的恐懼，他原本以為自己現在早已見怪不怪，可是當E9用同樣的語氣說出「想要更了解你」，那語氣卻讓他腦子跟心臟瞬間疼痛起來。
他不自覺地打開手機看看家裡的照片，紀守渝在廚房料理的背影、床鋪上沒有收起來的枕頭、他們一起養的那盆號稱可以長大，如今卻快死掉的仙人掌──家中的一切，處處仍存在著紀守渝的影子。
假設眼前的怪物打算進入他跟紀守渝的住所，那個他唯一可以放鬆甚至感到安全的小地方，是否等於他害得紀守渝最後的「紀念」也被蠶食了？
程昱日對這個想法感到毛骨悚然，可是他知道，他別無選擇，否則就是現在死亡或者之後再死亡的差異而已。
果不其然，平常對於各種批准事情總是緩慢按照「流程」的機構，程昱日在中午休息時，立刻收到了指令：「E9具有高度社交及智慧近似人類，為避免『黃色』情形重演，需更進一步緊密監視，特批攜出檢體七日。」
程昱日皺了眉頭，白話來說，就是他可以把E9帶出實驗室七天，但重點是他要仔細觀察E9的狀況，以確保E9是否可能受到人為控制。
他沒這麼笨，程昱日清楚政府為了當年對編號「黃色」的不甘心，現在有了更可能洗腦人類的E9，他們不會輕易放棄控制他的可能性。
但離開了機構，也就意味著程昱日自身的生命安全無人照料，幾乎是直接暴露在E9面前。
這代表，他會毫無防備地在E9面前，就算被意外殺死了也無所謂。
程昱日反覆看著平板上冷冷的幾個字，就這樣草率地規定了他往後七日的行程。往好處想是他可以在家上班，不用每天加班到深夜回到家後，不到早晨太陽早已高掛在頭頂，又必須千里迢迢地避著太陽輻射來到冷冰冰的機構，壞處就是──他可能七天後就死了。
命運彷彿開玩笑般撕扯著他的傷口，而E9那混蛋跟草菅人命的機構，甚至繼續在傷口翩翩起舞。
他在用餐完畢後，繼續測試著E9，發現僅僅兩天，他似乎已經能講出所有他跟紀守渝曾經的回憶了。
「他很喜歡你腰後有一顆痣，他說覺得很性感，但因為害羞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。」E9瞇起眼睛笑了，他也像是期待著要觸摸程昱日一樣，背後的觸手伸得長長的，像是想要觸摸他，這讓他感到恐懼。
「還有你們第一次想去海邊，看看跟紀錄片裡面的蔚藍大海，可是只看到一大片太陽輻射還有滿滿在沙灘上，沒辦法被分解的塑膠垃圾。」E9呵呵笑了起來。
「你們無奈地看著彼此，但還是穿著防護衣擁抱了。你們趁著太陽下山後來到附近，據說是可以看到最美海景的餐廳，你們在可以阻擋太陽輻射的落地窗內，看著一堆垃圾，一邊乾杯喝下紅酒。嗯……他不太擅長喝酒，但你看起來很開心可以難得來一趟，所以他喝了。」E9不斷地笑，而他卻感覺胃部不斷翻騰。
他到底知道多少，如果僅僅是附身在他身上，為什麼他能夠讀取他腦中這麼多的記憶。
為什麼、為什麼？
有無數的為什麼在他腦中盤旋。
「你到底是誰？」程昱日感覺全身泛起雞皮疙瘩，他瞪著E9，對方卻只是歪頭微笑著。
「你說呢？」
E9依舊是那熟悉的笑容，而程昱日咬了咬下唇。
那答案，紀守渝已經沒辦法回答了。
==tbc=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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