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BL]吸血鬼喜歡純真之人（下）（完結）（吸血鬼醫檢師X面癱醫檢組長）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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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已經來三個月了，但完全不瞭解組長啊，而您不想了解您的組員嗎？」

　　「你做得不錯，就這樣。」組長馬上回答完，完全無視他開始檢查資料，但要是他會這樣就閉嘴，他就不會跟到組長任職的醫院來了。

　　「我今年28歲，組長大我2歲吧？身高好像也比較小隻嗎？169？」

　　「170。」

　　喔，看來是激不得身高的人呢，感覺組長傻傻上勾了，他又繼續巧妙地問。

　　「對了，萬聖節的宣導活動聽說是組長提議辦的吧。」他從門口玻璃的反射看見組長跟他一個頂著惡魔角、一個頂著菜刀頭，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奇怪，但他看組長不打算拿下來，於是也跟著維持沒有拿掉。

　　「聽說好像這種活動能夠普及，有一部分也是組長的功勞？」陳子弦轉頭看向組長，他印象中對方平常開會或團體活動時都很毒舌，團體活動時也幾乎沒有人想跟他一組，所以更驚訝是由他辦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宣傳活動。

　　說起來，瀕臨滅絕的吸血鬼融入人類社會也不過近幾百年，只是無論時間怎麼流動，還是有相關的歧視留存了下來，所以直到現今人類社會都還在推廣宣導不要歧視吸血鬼，最後匯流起來讓萬聖節變成這樣的日子。

　　「我只是不希望明明彼此有長處可以合作，卻因為單純的偏見跟排斥而浪費了這些好處。」組長整理了一下手邊的資料夾，他突然想起組長被表揚寫過的好幾篇吸血鬼基因研究的paper。如果不喜歡他的話，至少自己的種族應該可以吸引組長的注意吧？或許在組長冷淡的外表下，自己還是有希望的。

　　「咦──所以我是給人類帶來好處的好吸血鬼嗎？所以組長才爭取我來嗎？」他故意挪近了椅子，組長也跟著把椅子挪後兩步，連抬頭瞪他都懶，可是他卻忍不住口罩下的笑意。

　　的確他的種族不只人數稀少，能夠融入人類社會、甚至能夠工作相當罕見，更別說是當醫檢師。因為對人類社會或輿論來說，大概覺得身為吸血鬼的他，一定會偷血喝或者趁機做壞事，還有人認為他的基因會藉此汙染社會，讓大家都變成吸血鬼──真的要把人類變成吸血鬼根本很困難好嗎？

　　即使如此，組長所在的醫院還是發來了邀請，這讓他更堅信想來這裡的信念。

　　組長似乎拗不過他閃閃發亮的眼神，只好開口回答他。

　　「應該說我親自帶過你，而且你做事情很認真，也不像刻板印象中的吸血鬼流裡流氣。你也說想要運用天賦，這點我覺得很不錯……雖然你實習時的操作真的有待加強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，好過份啊。那組長你現在遇到的是活生生的吸血鬼，要不要問問其他問題？可以趁現在問到飽喔。」他又故意把臉湊過去，感謝上天讓他們吸血鬼普遍都長得蠻好看的，如果能利用這點讓組長放鬆戒心就太好了。

　　因為夜深而逐漸無人的醫院格外安靜，時鐘的滴答聲聲作響，就是沒聽到組長說任何一句話。

　　該不會今天也要失敗了吧……就在他這麼想的同時，組長終於抬起頭看他。

　　「我是有點好奇，畢竟我做這麼久的研究了，相關的文獻真的很少。」

　　「如果我知道的話，絕對會告訴您喔。」他再次堆滿笑容，組長只是繼續說。

　　「跟你之前做的檢測有點像……聽說有些吸血鬼不只能從血液分析病症，甚至連當時病人的情緒或情感狀態都可以分析，還可以用來分析罪犯或嫌疑犯……這是真的嗎？」

　　陳子弦愣了一下，人類幾乎不會知道這個資訊，只有相對古老的文獻有記載，看來組長應該爬梳了非常多的資料吧。這種體質的吸血鬼少到幾乎可以判定滅絕了──但他就是其中之一。

　　所以比一般吸血鬼更為敏感的他，如果喝到單一血源的血，少量就能分析出這個人的飲食，稍微多一點甚至能知道對方的情緒狀態等不必要資訊。自己在吸血鬼族裡已經算很特異了，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，他也從不會讓別人知道。

　　『那個吸血鬼超怪耶，真討厭。』

　　小時候剛轉進人類占多數的學校，對自己親切的班長在不小心割傷手滴到他後，他馬上就知道對方想法的那股衝擊感。在問了爸媽後，他才知道原來是有這種體質的。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組長打斷他的思考，雖然是自己說什麼都可以回答，但真不想讓組長也知道啊。

　　「如果我說有，而且我就是這樣的體質，組長覺得怎麼樣？」陳子弦無法按捺自己的好奇心反問，內心深處卻隱隱期待組長給他不同的回應。

　　他盯著看對方幾秒鐘，但在組長的口罩下，他可以感覺對方冷哼一聲笑了。

　　「真可怕，那我要小心不被你喝到血才行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，我是開玩笑的，不然我絕對可以知道組長家的金庫密碼喔。」

　　「我沒有金庫。」

　　組長回答後，陳子弦慢慢將椅子挪回原處，隨意地翻著桌上的報紙，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。

　　這才是人類正常的反應吧，對於未知與非我族類的恐懼，即使是長年研究吸血鬼的組長，會有戒心也是理所當然，更不用說會因為血液而洩漏情報的事。

　　「組長還有其他想問的嗎？例如我的身高三圍體重或年收入？還是有沒有另一半？」他故意又說了一堆選項，組長只是搖搖頭拒絕。

　　「好吧，我會繼續努力，讓我們的關係能越來越好怎麼樣？」

　　「現在這樣就夠了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……好過份啊……」他習慣性地大笑掩飾有點尷尬的場面，即使他對人類的臉部表情或聲音也很敏銳，卻無法判斷組長是諷刺還是真心。心臟像慢慢地沉入無聲的黑洞，即使知道銅牆鐵壁的組長沒這麼好攻略，可是他還以為三個月來的大夜班相處，有讓組長稍微對自己放鬆一點警戒。他再次堆起滿分的笑容，掩飾內心些微的苦楚。

　　無言的時間一點一滴地經過，他看看時鐘，差不多再一個小時就有人會來換班了，陳子弦伸了伸懶腰。

　　「筆記本沒了，我去拿新的。」

　　「等等，我去吧？」

　　就在組長才剛走出櫃檯，大廳的玻璃門突然自動打開，一個阿伯直接衝進來，後面還跟著氣喘吁吁的保全。

　　「喂！吸血鬼給我滾出來！」阿伯滿臉鬍渣，不用靠近就能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臭味，手裡還拿著一把菜刀。

　　「請不要大吵大鬧！」保全上前想制止他，卻因為他手上的刀子無法貿然行動。

　　「你們醫院有吸血鬼對吧！交出來！我要砍死他！」阿伯的眼神渾沌，甚至酒醉而神智不清，他趕緊走出櫃檯，幸好周邊只有他跟組長，暫時不會有其他病人或同事被波及。

　　「請問有什麼事？」阿伯聽到他的回應，又舉起菜刀對著陳子弦。

　　「你們這些噁心的吸血鬼憑什麼融入人類社會啊！還搶我的工作……不用睡覺有什麼了不起啊！這家醫院還雇用吸血鬼……通通去死吧！」沒戴口罩的阿伯噴著口水，一邊搖搖晃晃地舉著菜刀。

　　陳子弦嘆了口氣，大概是從新聞知道他們醫院有雇用吸血鬼，所以想在這裡發洩怒氣吧。

　　「好啦好啦，不要生氣，快放下菜刀、回家睡覺會比較好喔，您一定也不想被判刑吧。」

　　他試圖安撫醉鬼阿伯，示意保全快去報警，眼角餘光看到有同事聽到騷動圍在稍微遠處看，看來要盡快解決這件事呢。

　　「吵死了！你根本不知道我們人類的辛酸！人生痛苦還要被你們吸血鬼欺負！」阿伯講得話變得含混不清，手裡的菜刀也越舉越高，根本沒人能夠接近他。

　　「真是受不了……來吧，你要砍我也沒關係，但請你完事就走吧，這裡還有很多休息的病人，他們會不安的。」他皺起眉頭，醫院裡的病人們本來就都因為生病、受傷而不安，既然原因是自己，不如這樣最快解決，至少他受傷也比人類更快癒合。不過，他也打算在對方露出破綻時制伏他。

　　「哈，說什麼屁話，想被我砍？好啊！我就如你所願……！」阿伯打了個酒嗝，亮起手裡的刀子，試探性地劃過他的臉頰，陳子弦沒有閃開，只是任由口罩被血液染紅。

　　「哈哈哈──看來你真的不閃啊！那我就砍斷你的手吧──」

　　「請戴上口罩，不然滾出去。」在他身後的組長突然打斷阿伯的話，甚至直接繞過他，把他護在身後一邊逼近阿伯。

　　「組長！不要過去……」他抓住組長的手腕想拉開他，組長卻絲毫不動，只是直挺挺地站在阿伯面前。

　　「你被開除就只是因為被吸血鬼取代？還是因為你工作態度不佳？你以為吸血鬼這麼容易找到工作？人類社會可是很排斥他們的。」

　　「組、組長……」

　　組長突然開始訓話讓他滴下幾顆冷汗，現在可不是罵人的時候啊！阿伯也愣了幾秒，又瞬間想起目的大吼。

　　「我、我手裡有刀！我要砍死你們！這間醫院竟然錄用吸血鬼……」即使阿伯不斷舉高菜刀，組長卻還是頂著連續值班的臉色死命逼近。

　　「我管你吸血鬼人類，吸血鬼搶走你的工作？我告訴你，吸血鬼進來一樣要輪班抽血寫報告，不用睡覺當然比較有優勢，可以派上用場就錄取。如果笨到連操作機器都不會，也不懂判斷數值的猴子，就算是吸血鬼也不會錄用。」

　　不知道為什麼，他有種一起被罵的錯覺，這時他又偷看了阿伯想趁機搶刀子，卻發現阿伯被組長的大罵嚇得一愣一愣的。

　　「然後你被開除，想到的就是跑來有錄用吸血鬼的地方大鬧？只會把問題推到單一族群的人身上，我看多了。」組長說完，瞬間伸手試圖抓住阿伯，但同時阿伯也舉起了菜刀──

　　「給我閉嘴！」

　　「等等！」他快步想撞開組長，卻瞬間看見組長抓住阿伯的手腕往內捲，然後就是一個過肩摔──刀子在空中旋轉、鏗鏘掉落地板，下一秒只看到組長把阿伯壓在地板，另一手壓制住他的手，讓他像被壓扁的青蛙在地上呱呱叫，而組長的頭飾也跟著掉在地板上。

　　「好痛好痛啊啊啊啊──」

　　「聽好了，我管你人類吸血鬼，敢來醫院大鬧、動我們的醫檢師，簡直找死。」組長說完又故意壓住他的手，刁鑽的角度讓阿伯哇哇叫痛。

　　這時警察們終於衝進來壓制住阿伯，他則負責拉起組長，只見組長用睡眠不足而充滿血絲的雙眼瞪著阿伯不斷碎念：

　　「連續值班還要遇到你這種白癡……醫院人手已經不夠了……浪費醫療資源……王八蛋……」

　　「組、組長……」他冒出一身冷汗，他完整地感受到組長連續值班的恨意了……的確人類很需要睡眠，也難怪組長會爆走了。

　　「差不多要交班了，組長先走也沒關係。」

　　「還要做筆錄吧。」

　　「說的也是……啊組長！你的手……」組長的手臂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割傷，鮮血滴落散發出甜美的氣味，他下意識摀住嘴鼻，卻發現那股氣味甚至能透過他的口罩。

　　「組長，快點包紮吧。」他試著調整臉部表情，再拉著組長去櫃檯包紮。剛剛那場騷動有不少人出來探看，在一片混亂中警察把人給抓上警車，並等著他們準備好後去警局做筆錄。

　　「明明輪班結束我要大睡特睡的……」組長還在不斷碎念，陳子弦卻只看到他的口罩、白袍也有點點血跡，再加上擦拭傷口的衛生紙，他必須屏住呼吸才不會把甜美的血腥味吸入肺裡。

　　他以為自己可以免疫的，但沒想到就算是他，聞到喜歡的人的血液也會蠢蠢欲動啊。明明是無望的戀情，卻無法阻止生理機制，他只能苦笑。

　　「你臉上也有血。」組長比了比他的臉，大概是剛剛阿伯劃的那刀，他拿下口罩原本想自己擦掉，卻被組長用濕紙巾輕輕擦拭。

　　「嗯，這樣就乾淨了。」

　　就在紙巾擦到嘴角時，不屬於自己而異樣甜美的氣味竄入他的嘴裡，他一瞬間明白是誰的血，可能是不小心沾到臉或紙巾上的，但已經來不及了。

　　一入口的瞬間他就愣住了，因為血裡的情緒完全不如他想像的厭惡或冷漠，而是溫暖且充滿愛憐，他知道組長平常就很愛護他的病人們，但為什麼……還有一種鼓動的情緒在心裡蔓延呢？

　　該不會……

　　他感覺心臟跳得飛快，臉也因此逐漸漲紅。雖然很難為情，但要是現在不說，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吧……他於是抓住了組長的手腕，在他回頭時開口。

　　「組長，如果我就是能從血液分析個人情報的特殊體質，然後我又不小心喝了你的血……」他話還沒說完，只見組長的臉紅了又青、青又轉紅，最後默默往後退了幾步。

　　「……你是在開玩笑吧。」

　　「不、我……」

　　組長掙脫開他的手，他還來不及追上去，就看到遠處科主任急急忙忙跑過來，結果被組長抓到時機逃跑了。

　　眼前的大廳還一片鬧哄哄，他看見玻璃門外的陽光，才驚覺外面已經天亮了。他能清楚看見組長被科主任問話時，同樣也是滿臉通紅的樣子，這讓陳子弦也無法平息自己內心莫名的騷動。該不會是因為組長喜歡自己，所以總是裝作一副冷淡的樣子……？看這樣子，組長可能比他想像的還要直率、笨拙。

　　他回想組長從以前到現在眾多的吸血鬼研究，還有這三個月來嘴上毫不留情，卻總是在維護組員們的反差行為，還有那句「我要小心不要被你喝到血」……在加上血液裡無意間透漏的情感，他被喜歡的機率大概是接近百分之99……最後的1%就要看組長願不願意承認了。

　　「還在傻笑，要去做筆錄了。」組長被科主任問完話後，走過來狠狠瞪了他一眼，卻因為臉紅而沒什麼脅迫感，直接丟下他走向警察。

　　陳子弦笑著摘下惡魔角，過往總是因為自己的身分讓他難以融入人類社會，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，覺得身為吸血鬼也不錯。

　　看著直接逃跑的組長，他也不急著追上去，因為往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逼問組長──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。

　　「組長等等我──」他笑了一下，像剛出生而笨拙的小雞緊緊跟到組長身後。

　　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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