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自創]靈魂誓約(第一章)ABO／獸人

注意：
             本文主要以架空國度為主，以三個國家與第二性別ABO、獸人種族建構而成的世界觀
 

            可能有R-18，有會特別標註（但這篇應該會很久之後才有R-18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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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初遇

    夜晚，烏雲沉重地幾乎低垂到大地，夜空被炸開一道白光，照亮了大地萬物，雨滴摔落在乾涸的小溪中，順著山坡往低漥處流下。爆雨拍打著光禿的草皮，歪斜的樹木們連抵擋的樹葉都沒有，孤伶伶地任由雨水擊打。

    「這種天氣……」男人佇立在半山坡，黑傘為他擋去暴雨，黑髮襯托精緻的五官，卻如同人偶般面無表情，他灰色的瞳孔遠遠眺望暴漲的溪水，風拉扯著牧師袍讓他不禁縮起脖子。他舉起提燈想看清楚前面的景物，白色的雨絲卻幾乎遮住他的視線，他只能瞇著眼睛，在閃電照亮時定睛看向國境邊界。

    他忍不住皺起眉，今天是定期的巡邏，甚至碰到雨天時他會請亞瑟牧師跟他交換，但不巧的是，這次只有他一個人在牧師館，而在這次的暴雨中，他總感覺邊界「有些什麼」。

   空氣染上雨絲的氣味，他想在被雨滴窒息前離開，但在一次閃電又照亮大地後，他愣了一秒後往小溪跑去。山坡濕潤的泥土打滑著他的步伐，而土壤混合雨水的氣味再次溜入他的鼻腔，讓他又打了幾個噴嚏。

    走到充斥雨水的小溪邊，水中飄散絲絲紅色血跡，兩團倒臥在水邊的灰色毛球，小小的身體被雨水覆蓋。他們雙眼緊閉，即使被雨水拍打也沒有任何移動的反應，像等待被水流沖走的垃圾。

    「是我國的孩子嗎？又或是……」黑傘擋住毛球身上的雨水，假使他直接離開，他們會失溫而死在雨中，他想。

    「嗚……」毛球蠕動著，探出小小、毛絨的狼嘴，睜開眼睛看著男人。

    救救我……

    他彷彿看見那雙小小的眼睛這麼說，但當他定睛一看，小毛球已經閉上眼睛，就好像剛才的睜眼都是他的錯覺。

    『快點逃……』他突然想起了那雙小小、柔軟的手，白色的雨絲變得更大，幾乎要淹蓋住那兩團毛球。他的表情上讀不出任何訊息，在深吸一口氣之後，口中唸唸有詞，兩團毛球隨之飄浮在半空中，雨水避開了他們的身體，不染上一滴雨水。

    男人撐傘邁開步伐奔跑，毛球在雨中跟著他移動，他盡力集中注意力在維持飄浮兩團毛球上，試圖撐住他們的重量。

    他快步朝高聳塔樓建築的方向狂奔，強烈的暴雨讓他在泥濘的土地滑了幾次，在留下一長串的腳印後，他轉了個彎，來到高聳建築物旁綠色屋頂的別館前。

    較矮的建築物外觀顯得樸實許多，緊閉的門窗被風吹得咯咯作響。他收起黑傘，空出手用鑰匙打開木製大門，門後空蕩蕩的長廊顯得靜謐而詭異，他舉起的提燈在黑漆的長廊上像一團鬼火。

        牧師袍上的水滴順著他行進的方向滴落，延伸到最邊間的房間，一進門，洗衣粉的味道就讓他打了個噴嚏，房裡擺放曬衣籃、洗衣籃跟洗衣盆，還有一籃散發著洗衣粉氣息的浴巾。他熄滅提燈，抓起幾條乾淨浴巾放在桌上，讓兩個髒透的毛球降落，毛巾很快染上血紅跟灰黑色的泥巴印。

    他又念了一段詞，毛球的身體被緩緩地翻動，男人緊盯每個細節，檢查他們的身體傷勢，確認他們還在呼吸。

    「右前肢骨折、瘀血、擦傷……」溽濕的毛皮遮蓋了許多細節，可是從明顯外傷男人可以知道他們受過不少虐待，有些傷口也非野生狼種會有，這讓他更確定他們是人類，而且應該就是沃夫斯國的孩子。

    只是一次慣例邊界的巡視，每位任職於此的牧師都該做的事，但今天卻在一個糟透的天氣，又撿到兩個身分不明的孩子，這讓他忍不住皺眉。

    他脫下濕透的手套，看起來他們意識不清的樣子，不可能叫他們自己把皮毛弄乾……他用力咬破手指後，伸出手掌稍微靠近兩個毛球又再念了一段詞，兩隻毛球的皮毛開始變得蓬鬆，原本滲出的血絲也逐漸停止。與此同時，毛皮慢慢變化成人形，他往後退一步，不讓他們碰到自己。他外觀目測大概十二、三歲的年齡，兩個孩子眼睛依然緊閉，還無法收起的狼耳跟尾巴低垂。

    「被詛咒的……雙胞胎……？」

    男人小聲地說，他從毛球同樣的體型與臉孔判斷他們可能是雙胞胎，變成人型後，兩個孩子臉上血色的刮痕跟擦傷更明顯，身體瘦弱得幾乎見骨、皮膚粗糙，在衣服可以遮掩的地方還有著舊傷疤痕跟瘀青。  

    不管是不是被詛咒的雙胞胎，教會的原則就是要照顧所有的落難者……但在這個空間突然多了一個不熟悉的存在，他感覺有些呼吸困難。

    平常都是由亞瑟神父確認走失兒童的身分與第二性別……他看向沉睡的孩子的後頸，突然意識到濕透的衣領緊勒住他的脖子，在片刻的掙扎之後，他選擇無視。

    回房換上新的手套，他拿出醫藥箱準備簡單固定孩子的骨折。男人在血還流著的同時，為了不碰到他們再次隔空施咒包紮，如果這一幕被亞瑟牧師看到，應該又會取笑他把難得的咒術用在這種無意義的地方上。

    包紮過後已近午夜，考慮到他們還沒恢復意識，只能讓他們在這裡休息一晚了……他嘗試著控制著力道，再次隔空將孩子們移動到空房間，柔軟的床鋪彷彿將孩子們吸入睡眠之中，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穩。男人靜靜地看著他們年幼的臉，接著下一秒旋即離去。

    他原本快步走，最後幾乎是快跑回房。他從臥室穿過更衣室走進浴室，將水龍頭裡蓄積、洶湧的熱水灌入浴缸，再回到更衣室脫掉又弄髒的手套。

    是血……他打開洗手台的水，手跟傷口被水流不斷沖刷，原本的顫抖從輕微變得劇烈，他用力搓揉手指，直到感到刺痛後才平靜下來，水流聲充斥著整個空間，宛如窗外的暴雨。

    在沖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停止發抖，脫掉濕漉漉的衣袍走回浴室淋浴。熱水沖刷他每一吋的肌肉，一點一滴恢復他的體溫，腦中卻無意識地反覆放映剛才的腥紅。

    不行，別再想了。

    他摀住臉，轉身浸入熱水中，水波搖晃他的身體，彷彿童年時母親雙手推動搖籃，他才真正在水中逐漸放鬆。

    明天該如何處理那兩個小孩，就等明天再說吧……他嘆口氣，浴室聽不見雨聲，他不知道因為雨讓他無力，又還是血喚起哪股痛苦。他把臉埋進水中，假裝那些停駐在他身上的痛楚

都不存在。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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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「雅各！雅各！你在嗎？」

    房門敲打聲逼得他從床上彈起，他戴好手套、穿起替換的牧師袍，整理衣裝才應門。

    「亞瑟牧師。」雅各向他打招呼，亞瑟還來不及回應他隨即走向廚房，大吼：「好像遭小偷了！」亞瑟因緊張而快步奔走的動作配合他的體型，讓他看起來更像一隻被破壞巢穴而慌亂的熊，雅各只能緊緊跟在他後頭，避免被丟下。

    他們走在被早晨陽光照耀的走廊上，昨夜的暴雨早已無影無蹤。廚房裡應該依慣例有每天早上由廚師做好並運送來的濃湯，各種麵包跟儲存食物，但現在爐火上空空如也，麵包也少一大半。

    「該不會……」雅各想到昨天撿回來的人，轉身往安置的客房，當他推開房門，原本應該在床上的棉被從衣櫃裡露出一角，湯鍋跟被使用過的餐具倒在桌上，他看著溢出的湯汁跟碎屑，不自覺地皺眉。

    「咦！？你昨天有收留人嗎？」亞瑟從他身後探頭，看到房間裡的狀況便開始大呼小叫，雅各皺眉說：「昨天巡視邊界時撿到的兩個小孩，還來不及說明。」他一說完，亞瑟又再次驚呼：

    「你不是最討厭小孩嗎？唉呀，神愛世人，雅各果然不是沒有憐憫心的人。」

    亞瑟代替他衝進房間，看到兩個孩子捲著棉被躲在衣櫃裡熟睡。孩子們被亞瑟的大音量吵醒，嚇得縮進衣櫃，卻被亞瑟一把拉住。

    「這邊是沃夫斯教會，我們是這裡的牧師，不是壞人──」他話還沒說完，被抓住的小孩突然用包紮的手遮住臉、閉緊雙眼，好像在抵抗什麼，另外一個孩子則撲過來護住他，轉而用背部擋住亞瑟。

    雅各突然意識到他們的傷怎麼來，其中一個孩子的傷都集中在背部，一個則是手臂骨折與手上有抓痕，就如同現在的模樣。

    「孩子，我是雅各，他是亞瑟，我們是這裡的牧師。」雅各終於走進房裡蹲在兩個孩子身旁，指指自己跟亞瑟。亞瑟也放開手，攤開並舉高手掌表示自己不會傷害他們，原本縮在角

落的他們才放下手，但仍然盯著他們的動作。

    「你確定他們的第二性別了嗎？」亞瑟轉頭，畢竟這裡很久沒有收留過孩子，雅各應該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吧，果然雅各搖了搖頭。

    「也是……畢竟你……」亞瑟沒有繼續說，但雅各知道亞瑟要說什麼，又再次搖搖頭，臉上的表情有著難以注意的細微變化。亞瑟想碰觸孩子，他們隨即跳起縮到房間角落，但還是比不過體型如熊一般高大的亞瑟，他仔仔細細地嗅聞了他們脖子後的腺體，得到結論。

    「兩個都是Alpha喔。」

    雅各無意識地抖了一下，亞瑟看他像人偶一樣杵在那裡，則是代替他記錄兩個孩子的第二性別。

    「兩位，我錯過什麼了嗎？」班森牧師探頭進來，而他們很快就注意到他，小孩們看到又有一個大人在房門口，更不願意露臉。

    「這是……」

    「昨天在邊界撿到的孩子……還沒查失蹤名單。」雅各用早晨還未開嗓的粗糙嗓音報告，還沒來得及整理而落下些許的劉海讓他看起來比平常年幼，而他回答時站起身、兩手交疊往門旁靠近一步，隔開他跟孩子們的距離。

    「如果是邊界的話，很有可能是最近跟偷渡或走私有關……」班森皺起眉頭，而聽到他這麼說的亞瑟跟雅各立刻聯想到邊界發生的事。最近他們從信眾口中聽到邊界騷動似乎越來越頻繁，沃夫斯教會正處於沃夫斯國跟柏爾國的邊界，更能直接感受這些動盪，聽聞最近非法交易毒品與人口販運又開始興盛。沃夫斯國國王已下令增加防衛隊人手，並與以熊種為主的柏爾國、豹種為主的潘瑟國協定增加護衛，可是邊界騷動依然讓國內的民眾惶惶不安。

    「這兩個孩子都是狼族，應該是我們沃夫斯國的孩子吧？總不可能是偷渡客。」亞瑟抓抓頭，看著那兩團棉被球。

    在班森看了孩子們片刻之後，他小聲地問：「該不會……他們是雙胞胎吧……？」

    「……好像是。」雅各沒有正面回應，可是空氣卻瞬間凍結，沒有人說一句話。

    「……教會對邊界的事情已經夠頭痛了，現在又撿到了兩個來路不明的雙胞胎……」

    「喂喂班森……不要在孩子們面前……」亞瑟突然出聲制止，他們順著亞瑟的目光看過去，才發現棉被球正在微微顫抖。

    「唉，這些事我們私底下再說好了，雅各，你撿來就要自己負責，記得把孩子們的事情告訴上層，或許他們也跟邊界的動盪有關。」

    「好──」

    「我是跟雅各說，不是你。」班森聽到搶著回答的亞瑟板起臉，接著他轉向雅各說：「我先去帶禱告，晚點回來。」

    「不要緊，班森本來就比較在意那種……沃夫斯國從以前以來的傳說……之類的。」亞瑟聳聳肩，似乎在嘲諷，又像是在闡述事實。

    「班森最在乎的就是固守傳統，像『被詛咒的雙胞胎』這種不祥的象徵，也是他最討厭的東西了，更何況是你撿回來的。」亞瑟壓低聲音說，他也知道雅各從四年前來到這裡就跟班森處不來，卻老是想不透其中的原因。

    「……我不會讓他們失溫而死。」雅各感受到一絲憤怒，無論是不是被詛咒的身分，他都不會放棄。雅各下意識地握緊拳頭，亞瑟沒好氣地笑了。

    「別生氣，他們的去留會是由上層決定，而他們不會逼迫孩子們離開的。在你來之前，這裡也曾經收留了許多孩子。」

    亞瑟說的話稍微安撫了雅各，在靜下心來之後，他注意到棉被球上有些泥巴，亞瑟順著他的目光也發現了這點。

    「這麼一來，現在就該是洗澡時間囉──」亞瑟嘿嘿奸笑，原本還在發抖的棉被球聽到「洗澡」蹦了起來，轉身想逃，卻發現門口被雅各給堵住。

    「我去開浴缸的熱水，雅各你別讓他們逃啦。」他看著小孩們驚恐的表情哈哈大笑後走進浴室裡，接著雅各就聽見亞瑟大叫。

    「怎麼了？」該不會真的有什麼闖進來……雅各腦內快速跑過教堂裡的逃生路線，但亞瑟從浴室探頭，又一邊大笑地說：

    「我找到失蹤麵包的下落了。」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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